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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梓曦，洛痕，我当然也不可能像狮王那样不近人情，皇城内的军队随你们差遣，我的目的很单纯，也很简单，只要你们凯旋即可。”
只需凯旋，言下之意，军队死伤多少，他完全无所谓。
我早就该想到的，对于这样一个狡诈歼佞之徒来说，根本毫无仁慈可言。他关心的、在乎的，仅仅只有自己的权势和地位。
“呵，多谢妖王大人的慷慨。容我暂且缓口气，今晚便动手。”
“客气了，不用着急这一时半刻，有两位皇子和公主的帮助，本王真是如虎添翼啊！哈哈哈——”
听到他自称“本王”的那傲慢语调，我不由得冷笑一声，自顾自地走出了大殿。
“梓曦，今晚就动手，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？我们根本还没跟凌商讨好战术啊。”
“战术？你觉得我们还需要什么战术？那家伙的话你还没听明白吗？他根本就不需要我们运用什么军事战略，能取胜便罢。现在他们的幕后黑手不在了，我们直接把那两个小头领抓走不就完了吗？”
“可是……”
洛痕哥哥的担忧，我又岂会不知。
“没错，他说的是要‘斩草除根’。但是洛痕哥哥，你别忘了，皇城中还有那么多兵马，让他们去血拼吧，我们犯不着以寡敌众，以身犯险。”
我看到了萱儿不可置信的眼神，也看到了洛痕哥哥欲言又止而微张的双唇。
正如他们所想，我变了，变得残忍了。可那又如何？
“萱儿，你先回去休息吧。”
洛痕哥哥支走萱儿，一定是有话想对我说，所以，我此刻只需要静静地等着他开口便可。
“梓曦，当初我不想你插手这件事，就是怕你变成现在这样。”
“是吧，连你也觉得我变了。不插手，可能吗？凌不就正等着我往这个圈里跳吗？也难怪狮王最后会死在他的手上，他确实比狮王更适合当这妖界的帝王。心计吗？确实，我还是自愿上他的钩了。”
洛痕哥哥向来聪明，可偏偏此时又似犯起了糊涂。
“洛痕哥哥，你真以为，我是因为觉得自己欠了凌一份人情，才决定出手帮他的吗？”
“我是有这么想过。不过这其中当然也有我的错，这是他之前就与我谈妥的条件。只是我没想到，会把你也牵扯进来。”
“如此看来，连你也被他骗到了呢。”
“嗯？”
我看着洛痕哥哥的眉一点一点蹙起，倒有几分小沐闹脾气时的样子，就好像一个孩子在说出自己的想法后，被别人无情地否决后的那种不甘和疑惑。
我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：“洛痕哥哥，当你看到一件很中意的货物，想要买回来时，老板却告诉你，他愿意以低价抛售给你，你是不是会觉得很开心，也很感激老板？”
“这是自然。”
“那你是否有想过，可能这东西的成本，根本就只值那么点儿？也可能，即便是低价，老板也已经赚到了呢？”
洛痕哥哥愣了片刻，随即点了点头：“梓曦，所以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狐，再怎么都无法改变他们狡猾、机敏的本性。之前你与狮王的夜谈，凌看准了你恩怨分明、知恩图报的个性，再加上，他深知记忆水晶对于我们来说，有着多大的价值。所以，他才会主动送出水晶，以此来对你施以恩惠，让你能够心甘情愿地助他一臂之力。”
“可若我是个过河拆桥的小人，拿了水晶便走呢？他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？”
“我们走不了。这记忆水晶虽然已到了我们手中，但是此刻也只形同废物。凌没有告诉我们使用水晶的方法。所以说到底，我们还是别无选择。只是他的手段到底是比狮王略高一筹，就连我这老实巴交的洛痕哥哥，都上了他的当。”
“这样……”
我抬手，伸出食指抚平洛痕哥哥紧蹙的眉：“洛痕哥哥，老这样就不好看了。我还是喜欢第一眼见到的那个阳光帅气的洛痕哥哥。”
他的眉果然舒展开来，继而又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：“梓曦，等你恢复记忆之后，还会对我露出这样温馨的笑颜吗？”
我依旧维持着刚才的笑容，既然他喜欢，我也无须吝啬，只是我们都没再多说话。
就像他以前对我说过的那样：我们不可能永远生活在阳光下，适时的黑暗，才让我们更能体会到光的可贵。
现在，我终于知道，他对我的好，有多么可贵。
是夜。
我们没有通知凌，便擅自行动起来。反正他手眼通天，想必我们前脚刚踏出皇城大门，下一刻他便已知晓了我们的动向。
我也是从后来跟洛痕哥哥的谈话中才得知，凌已将调动皇城内军队的令牌给了洛痕哥哥，所以，即便是没有支会凌，我们也能随意差遣他们。
洛痕哥哥要他们驻扎在离敌军不远处待命，一旦我们将两首捉回，大军便挥戈向前，依照凌的旨意“斩草除根”，一个不留。
因为是夜袭，所以我想要尽快搞定。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，才终于说服洛痕哥哥答应我和他兵分两路，各自擒获一首。只是他始终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单独行动，所以非要萱儿跟着我。
说实话，一方面，我不想拖累无辜的萱儿，另一方面，我更不希望她拖累我。可是洛痕哥哥说以防万一，若真是遇上什么危险，萱儿还能回来帮我搬救兵。我拗不过他，只得答应。
这之后，我们便各自行动起来。
路上，萱儿突然问我：“梓曦，你喜欢主子吗？”
我脚步一个不稳，差点儿没被自己绊倒。我实在没想到萱儿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，而且还问得这么直接。
我本来是想叫她别问这种无聊的问题，可一看到她紧张的神情，又不忍伤她的心，毕竟看得出来，她对洛痕哥哥的感情，并非儿戏。
于是，我只得尴尬地笑了笑：“喜欢啊，不过是像对兄长的那般喜欢。跟萱儿你的喜欢不一样。”
我以为这样的答案，会让她安心些，可她的表情，令我很费解。不仅带着之前的不安，似乎又多了一份怨恨。
“萱儿，你怎么了？”
她瞪了我一眼……没错，确实是瞪！之后，便头也不回地继续朝着敌军大营前进。我实在不知道她在闹什么别扭，这种情况下，除了默默尾随，我也别无他法。
“梓曦，主子临行前吩咐，让我们切不可离豹首的营帐太近，因为豹的夜视能力很好，所以安全起见，还是不要贸然行动。”
她对我这样说的时候，我们已身在豹首的大军驻扎范围之内。
虽然我很赞同她的说法，也谨记着洛痕哥哥的“安全第一”，但若要我守株待兔，未免也太不明智了。
“我不想在这事上浪费太多时间，你知道的，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办。”
说罢，我便要起身继续向前。可是萱儿还是固执地拦住了我。
“好好待着，我可不想被主子怪罪。我先前去打探下豹首营帐的位置，之后你再前去擒获。”
这样的萱儿，好陌生。虽然我确实也跟她不是很熟，但一直以来，她在我心中的形象，都是温柔可人的，此时的这份威慑力，让我顿时傻了眼。
若是之前她瞪我的那一眼，我还在怀疑自己的判断力，那么现在，我已经可以确定，萱儿她，确实是对我带着敌意的，或多或少，跟我之前说的那番话有关。
我来不及阻止她，也无力阻止。她已经把话说得那么决绝，不想被主子怪罪，所以不许我只身犯险，我若执意不听她的，便是存心与她作对。
说不担心她，是骗人的。但莫名的，我居然想起了之前洛痕哥哥带着她擒获狼首一事，那么轻松自如。她的灵力确实不及我，但或许她有着什么独门秘技，所以那时候洛痕哥哥才会带她在身边，也所以现在洛痕哥哥才会让她跟着我。
果然不出我所料，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，萱儿便平安归来，也并未惊动一兵一卒。
“在正中央。”
她只对我说了这四个字，然后就丢给我一样什么东西，沉甸甸的。
我借着月光隐隐约约能看到，这是一块手掌大小的金属牌子，正面写着一个硕大的“令”字，背面是个什么图案，大概是豹子吧。
不用她说，我也猜到了，有了这牌子，我们便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豹首营帐内。
我想，我该重新审视萱儿了，她究竟是有多大的本事，可以在敌军大营内进出自如，还可以悄无声息地弄来这样的令牌。
但很显然，萱儿是不愿意我多问的。她甚至没有知会我一声，直接就拽着我，朝军营中走去。
理所当然的，一路上不乏拦路的小兵，我紧紧地攥住手中的牌子，只露出一个“令”字给他们瞧。同时也时刻警惕着，一旦有什么意外，我便立刻动手。
事实上，我多虑了。萱儿给我的牌子，竟真的让我顺利地进入了营帐，见到了豹首。
但接下来发生的事，让我对自己的放松警惕充满了悔恨。
我们俩仅仅只是刚站定，我都还未来得及动手，我们便已被从营帐四周突然冲出的士兵给包围了。
“呵，果然……”
我不懂豹首的“果然”是何意。
“怎么？还不明白状况吗？敢拿着那只狐的令牌闯入我大营的，大概也只有你们俩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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